跳到主要內容

凝視死亡:一位外科醫師對衰老與死亡的思索 notes

凝視死亡:一位外科醫師對衰老與死亡的思索
Being Mortal:Medicine and What Matters in the End




你願意人生最後一哩路,是眼神空洞的坐在輪椅上滑行嗎?
你希望至愛親人的餘生,是靈魂被禁錮在病床上的軀體裡?
人生的終極目標是「好好的活」,有尊嚴地活到最後一分鐘!
重新思考年老生活、安寧照護,到死亡的尾聲
獻給 都會變老的我們


在我們的骨頭和牙齒軟化的同時,身體的其他部分卻變硬了。血管、關節、心臟瓣膜甚至肺,由於吸取了大量的鈣沉積物,從而變得堅硬。在顯微鏡下,血管和軟組織中的鈣與骨頭的鈣是一模一樣的。手術的時候,進入老年人的體內,手指能感覺到其主動脈和其他主血管已變硬並缺乏彈性。研究發現,同膽固醇水平相比,骨密度的降低甚至比動脈粥樣硬化病能夠更好地預測死亡。隨著生命的老化,鈣好像從骨骼滲漏出來,進入了組織。

為了使同樣數量的血液流經變窄、變硬的血管,心臟只得產生更大的壓力。結果,一多半的人到了65歲時形成了高血壓。由於必須頂著壓力輸送血液,心臟壁增厚,對運行需要的反應能力減弱。因此,從30歲開始,心髒的泵血峰值穩步下降。人們跑步的長度和速度都趕不上過去,爬一段樓梯而不喘粗氣的能力也逐漸下降。

心臟壁在增厚,而別的部位的肌肉卻變薄了。40歲左右,肌肉的質量和力量開始走下坡路。到80歲時,我們丟失了25%~50%的肌肉。

眼睛無法視物的原因有所不同。晶狀體是由極其耐久的晶體蛋白構成的,但是,其化學成分會發生改變,隨著時間的推移,彈性會降低——因此,許多人都有的遠視(老花眼)往往始於40歲。這個過程還使得晶體逐漸發黃。即便沒有白內障(由於年齡、過度接觸紫外線、高膽固醇、糖尿病或抽菸等導致晶體白濁混沌),一個60歲健康人的視網膜接收到的光線也只是一個20歲年輕人的1/3。

“主流的醫生會避開老年病,因為他們沒有對付‘老廢物’的設施,”老年病學專家菲利克斯·西爾弗斯通解釋道,“‘老廢物’要麼是耳背,要麼視力差,要麼記憶力有所缺損。為‘老廢物’看病,你得放慢速度,因為他會讓你重說一遍或者再問一次。而且,‘老廢物’不是只有一個主要問題——他有15個主要問題。那你怎麼處理所有的問題?你不知所措。而且,其中有些病他已經得了50年了。他有高血壓、糖尿病或者關節炎。治療其中任何一個病對醫生來說都沒什麼吸引力。”

布魯道告訴我,醫生的工作是維護病人的生命質量。這包含兩層意思:儘可能免除疾病的困擾,以及維持足夠的活力及能力去積極生活。大多數醫生只治療疾病,以為其他事情會自行解決。如果沒有改善呢?如果病人身體衰弱、該去養老院呢?那麼,這似乎並不是醫學問題,對不對?
然而,對於一個老年病學專家,這是一個醫學問題。

老人說,他們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死前的種種——失聰、喪失記憶、失去摯友,以及不再能夠像以前一樣獨立過活。正如席佛史東告訴我的:「年老是一連串的失落。」菲立普.羅斯(Philip Roth)在描述男性肉體衰老的小說《凡人》(Everyman)中,論道:「年老不是一場戰役,而是屠殺。」

50多年前,社會學家歐文·戈夫曼(Erving Goffman)在他的著作《收容所》(Asylums)裡寫到了監獄和療養院之間的相同之處。
療養院和軍事訓練營、孤兒院及精神病院一樣,是“純粹的機構”——在很大程度上是跟社會隔絕的地方。他寫道:“現代社會的基本運轉原則是這樣的:個人在不同的地方睡覺、玩樂、工作,有不同的同伴,接受不同權威的領導,沒有一個總體的理性計劃。”
而純粹的機構則打破了區隔生活領域的屏障,他逐一列舉了具體的方式:首先,生活的各個方面都是在同一個地方、在同一個中心權威領導之下進行的;其次,成員日常活動的各個方面都是和一大群人一起完成的;再次,日常活動的各個方面都是緊密安排的,一個活動緊接著另一個預先已經安排好的活動,活動的整個流程是由一套明確的正式規定和一群長官自上而下強行實施的;最後,各種強加的活動被整合為一套計劃,據稱是為了實現機構的官方目標。

研究發現,年齡大了以後,人們交往的人減少,交往對象主要是家人和老朋友。他們把注意力放在存在上,而不是放在做事上;關注當下,而不是未來。
隨著你的視野收縮,當你開始覺得未來是有限的、不確定的時候,你的關注點開始轉向此時此地,放在了日常生活的愉悅和最親近的人身上。

“文化具有極大的惰性,”他說,“所以它是文化。它之所以能發揮作用,是因為它持久。文化會把創新扼殺在搖籃中。”

1908年,哈佛大學哲學家約西亞·羅伊斯(Josiah Royce)寫了題為《忠誠的哲學》(The Philosophy of Loyalty)一書。羅伊斯關注的不是衰老的考驗,而是一個謎,這個謎對於任何一個思考其必死性的人至關根本。
羅伊斯想弄明白:為什麼僅僅存在,僅僅有住、有吃、安全地活著,對於我們是空洞而無意義的?我們還需要什麼才會覺得生命有價值

他認為,答案是:我們都追求一個超出我們自身的理由。對他來說,這是人類的一種內在需求。這個理由可大(家庭、國家、原則)可小(一項建築工程、照顧一個寵物)。重要的是,在給這個理由賦予價值、將其視為值得為之犧牲之物的同時,我們賦予自己的生命以意義。

”如果我們看不見內在的光明,那可以試一試外在的光明。”

這裡涉及一個觀念性的基本錯誤。大多數醫生認為,討論絕症的主要目的是決定病人想要什麼——要不要化療,是否希望心臟復甦,是否採用善終服務。我們著力於陳說事實和選項。但是,布洛克說,這是錯誤的。

“主要任務是幫助人們應對各種洶湧而來的焦慮——對死亡的焦慮,對痛苦的焦慮,對所愛的人們的焦慮,對資金的焦慮。”她解釋說,“人們有很多擔憂和真正的恐懼。”
一次談話並不能涉及所有問題。接受個人的必死性、清楚瞭解醫學的侷限性和可能性,這是一個過程,而不是一種頓悟。

布洛克認為,並沒有某種固定的辦法可以引導絕症患者度過這個過程,但是有一些原則是固定的。你坐下來,掌控談話時間。你不是在決定他們是需要A治療方案還是B治療方案,而是想努力瞭解在這種情況下,對他們來說,什麼最重要——這樣你就可以給他們提供信息和辦法,使他們有最好的機會去實現自己的願望。這個過程既要求表達,也要求傾聽。布洛克認為,如果你說話的時間超過了一半,那麼,你就說得太多了。

舊體制的一個美妙之處就是它使得這些決定很容易做。你採用已有的、最積極的治療方法就是了。其實那根本就不是一個決定,而是一個預設項。

公元前380年,柏拉圖在《拉凱斯》(Laches)中記錄了蘇格拉底和兩位雅典將軍的對話。他們想尋求一個看似簡單的問題的答案,那就是,何為勇氣?拉凱斯和尼西亞斯兩位將軍去找蘇格拉底解決他們之間的一個爭端:是否應該教育接受軍事訓練的男孩們戴著盔甲戰鬥?尼西亞斯認為應該,而拉凱斯持相反意見。

蘇格拉底問:“訓練的最終目的是什麼?”
他們認為是培養勇氣。

那麼,什麼是勇氣?
勇氣,拉凱斯答道:“是心靈的某種忍耐。”

蘇格拉底表示懷疑。他指出,有時候,勇敢不是不屈不撓,而是退卻甚至逃跑。世上難道沒有愚蠢的忍耐嗎?
拉凱斯表示同意,但又加了一個定語。也許勇氣是“智慧的忍耐”?
這個定義似乎更恰當。但是蘇格拉底質疑勇氣是否一定和智慧有如此密切的聯繫。
他問道:“難道我們不讚賞追求一個不明智的目標的勇氣嗎?”
拉凱斯承認:“也是。”

這時尼西亞斯登場了。他爭辯說,勇氣就是“在戰爭中或者在任何事情中,知道需要害怕什麼或者希望什麼”。但是蘇格拉底發現他的定義也有問題,因為一個人可以在對未來一無所知的情況下保有勇氣。實際上,個人常常必須如此。

兩位將軍被難住了。故事結尾處,他們都沒有得出最終結論。但是,讀者可能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勇氣是面對知道需要害怕什麼或者希望什麼時體現的力量,而智慧是審慎的力量。

在年老和患病的時候,人至少需要兩種勇氣。
第一種勇氣是面對人終有一死的事實的勇氣——尋思真正應該害怕什麼、可以希望什麼的勇氣。這種勇氣已經夠難了,我們有很多理由迴避它。
但是更令人卻步的是第二種勇氣——依照我們發現的事實採取行動的勇氣。問題在於明智的目標往往並不那麼明確。很長時間以來,我以為這只是因為不確定性。當我們很難知道會發生什麼時,我們就難以知道應該做什麼。但是,我認識到,更為根本的挑戰是:個人必須決定他所害怕或者希望的事項是否應當是最緊要的。

對於人類來說,生命之所以有意義乃是因為那是一個故事。一個故事具有整體感,其弧度取決於那些有意義的時刻、那些發生了重要事情的時刻。

“我們的心智結構內在有一種不一致性,”卡尼曼評述道,“我們對於痛苦和愉快經驗的持續程度有強烈的偏愛,希望痛苦短暫而快樂持久。但是我們的記憶……發展到只呈現一個事件最痛苦或者最愉快的時刻(高峰)和事件結束時的感受。忽視持續時間的記憶不滿足於我們對長時間愉快和短時間痛苦的偏好。”

善終不是好死而是好好活到終點

留言

這個網誌中的熱門文章

小褶 Life(3) 古亭景美線段

經過上周的總統大選後,想說可以好好地規劃路線,這週末再來享受我的Bike Life,沒想到天氣預報一直恐嚇著我:「週末會下雨,週末會下雨,週末會下雨......。」 哇靠,早上起來,天色是有些陰暗,查了yahoo天氣,竟然下雨機率僅20%,趕緊重新考慮騎車的路線。 這次的目標是新店溪。 想說從哪邊切入比較好,唔,從師大路那邊進古亭河濱公園看來是不錯的選擇,要是下午真的下雨,就在師大路那邊晃一下午也比較安全。 查了google map,怪怪的,不知哪邊是公園的入口處。 不管了,到那附近再說,總有路口的。 結果是......迷路了。 -___-||| 到師大路跟兒童交通博物館那邊,就是看不到古亭河濱公園的入口。 沒辦法,走確定知道的路,以前新店上班時,總是從思源街接到景美堤外便道,果然,從那邊進去就對了。 (後來從古亭河濱公園也騎到中正河濱公園,才發現,那邊只有很小一條汽車進來的道路,真的很難找。 建議從思源街沿自來水廠那邊進來比較方便。) 就目前騎的3個線段而言,沿景美溪新店溪的河濱是最好騎的了,路又寬廣又平直,要飆車也容易。 看看地圖,只到舊橋就沒了,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完工咧...... 這樣,之後還可以直接騎到動物園咧!! 這個線段有較多的網球場地,靠古亭河濱公園那邊還有羽球場地,騎車的族群跟前兩次的線段比較起來,嗯,在地居民比較多(關渡到淡水則是遊客特多),應該是方便的緣故吧,騎Dahoon折疊車的人也比較多,莫非這附近有Dahoon專賣店?! 終點出來就到景美夜市一帶。 不錯的塗鴉作品。北市很多自行車道旁的圍牆,是開放給民眾塗鴉的。 (旁邊有 borther的簽名,莫非這是傳說中塗鴉客brother先生的作品?! 但......割腕的少女 ...... 繪在自行車道的旁邊,想表達什麼咧!?) 在終點處有很大的Taipei Cycling Mark。 雖然一開始有些小迷路,但也剛好繞到了兒童交通博物館......的外面,跟小丸子的看板合照。 門票太貴了,也聽有人說其實有些不值得,所以也不打算買票進去。 >___

能力並非來自於神來之筆

建立深度關係的關鍵是投入,經由時間與精力的累計,你與這一事物的關係日益深厚,你逐漸掌握了它,與它相遇,而能力,是你的存在與它的存在相遇的副產品。 事實上,能力差的人,常是太期待神來之筆的人。 具體來說就是,他們覺得,一旦某個事物被自己掌握,那首先是因為我掌握了自己;如果它沒有被掌握,那是因為我沒有掌握好自己。即,我狀態好,就可以讓周圍世界如我所願;我狀態不好,周圍世界就不能如我所願——倒推後其實是這句:當外界不如自己所願時,他們會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因他們認定,自己是能輕鬆掌控世界的,而狀態不好,就是能找到的最直接原因。 因這一邏輯,他們花很大力氣去調整狀態,還會花很多時間去等待自己狀態好,而不懂得,關鍵是持續投入,瑣細努力即可累積出成功。 能力是建立深度關係的副產品,而建立關係時,比努力更為關鍵的一點是,你不是自戀地將自己意願強加在這一事物之上的,而是臣服於這一事物。不是你個人太牛逼,所以掌握了這一事物,而是你臣服,放下自戀,放下預期和判斷,放空自己,然後你就可以與這一事物的存在相遇了。 能持續努力的人,是有了相對成熟的心理:我未必能立即掌握一個事物,但只要我持續努力,並且尊重這一事物自身的規律,我會與這一事物建立起很好的關係。 一旦有“我這個人失敗了”的感覺,一個人就會體驗到,伴隨著自我崩塌感的,是無力感,即你感覺暫時發不出力量了。其實,只是你暫時控制不了外部事物而已。 成功者會相對擁有更多神來之筆,但絕非“一直擁有”,且“神來之筆”之所以會有,是大量投入而與事物建立了關係的結果。 總結一下,要破除對“神來之筆”過於期待而不受挫的心理,需要懂得這樣幾點: 一、能力是建立了深度關係的結果; 二、建立深度關係需要持續的投入; 三、建立深度關係的關鍵,不是將你的自戀強加於事物之上,而是放下自戀想像,尊重事物本身的真實規律; 四、一件外部事物能否被我控制,取決於那一刻我的內部狀態,這是嬰兒式全能自戀心理的殘留; 五、一受挫,就覺得“我整個人不好”,也源自全能自戀心理——我和整個世界是一體的,所以我能控制一切,否則就意味著一切都是我控制不了的; 六、關鍵不是要神來之筆這種好的感覺,而是如何處理挫敗感。 -- 《巨嬰國》

GLOOMY BEAR 暴力熊

Gloomy Bear身世背景: Gloomy是一隻在路邊被遺棄的粉紅色小熊 , 被小朋友Pity發現,並將牠帶回家中收養, 並為小熊取名為Gloomy。 可惜.....Gloomy外表可愛,但因為被拋棄的緣故~卻有著一般熊的暴力性格, 長大長出爪子後就時常向主人用暴力招數打招呼, 而Pity就慘被Gloomy日日夜夜地欺負!悲慘ㄉ人生就這樣子開始囉!! 暴力熊喜好~咬主人頭, 而牠的主人,復原能力極高...打不死喔~厲害厲害! 暴力熊顏色:粉紅色,金色,銀色,紅色,藍色,黃色,還有罕見的綠色與混色。 粉紅色暴力熊性別:女 頭大身細,眼珠黑色,爪白色兼尖利,具有殺傷力,她多數用口爪殺人,殺完人後喜歡在街上徘徊。 小主人每次都被暴力熊揍得半死兼頭破血流, 但仍然不離不棄地緊緊抱住這隻血腥的寵物; Pity就算受到傷害亦要讓開心的回憶遮掩,然後繼續微笑期待小熊再次跟他一起溫習/做功課/看書;相信等待他的會是小熊的溫柔而非暴力傷害; 暴力熊和他小主人之間微妙的情感讓人感動又心酸; 這次轉輪科技所推出的暴力熊,內容包含小男孩Pity與粉紅熊Gloomy兩支一組。造形上善用Gloomy胖胖的軀體,將轉輪關節隱藏其中,全身有14處可動。可替換配件包含小男孩被打的表情,還有防止熊熊咬人的口罩以及牠嘴角流下來的血,原型制作為山口勝久。